我爲諸君說端的,命蒂從來在真息。
照體長生空不空,靈鑒含天容萬物。
太極布妙人得一,得一善持謹勿失。
宮室虛閑神自居,靈府煎熬枯血液。
一悲一喜一思慮,一縱一勞形蠹弊。
朝傷暮損迷不知,喪亂精神無所據。
細細消磨漸漸衰,耗竭元和神乃去。
只道行禪坐亦禪,聖可如斯凡不然。
萌芽脆嫩須含蓄,根識昏迷易變遷。
蹉跎不解去荊棘,未聞美稼出荒田。
九年功滿火候足,應物無心神化速。
無心心即是真心,動靜兩忘爲離欲。
神是性兮氣是命,神不外馳氣自定。
本來二物更誰親,失卻將何爲本柄?
混合爲一複忘一,可與元化同出沒。
透金貫石不爲難,坐脫立亡猶倏忽。
此道易知不易行,行忘所行道乃畢。
莫將閉息爲真務,數息按圖俱未是。
比來放下外塵勞,內有縈心兩何異?
但看嬰兒出胎時,豈解有心潛算計。
專氣致柔神久留,往來真息自悠悠。
綿綿迤邐歸元命,不汲靈泉常自流。
三萬六千爲大功,陰陽節候在其中。
蒸融關脈變筋骨,處處光明無不通。
三彭走出陰屍宅,萬國來朝赤帝宮。
借問真人何處來?從前原只在靈台。
昔年雲霧深遮蔽,今日相逢道眼開。
此非一朝與一夕,是我本真不是術。
歲寒堅確如金石,戰退陰魔加慧力。
皆由虛淡復精專,便是華胥清淨國。
初將何事立根基?到無爲處無不爲。
念中境象須拔除,夢裡精神牢執持。
不動不靜爲大要,不方不圓爲至道。
元和內運即成真,呼吸外求終未了。
元氣不住神不安,蠹木無根枝葉乾。
休論涕唾與精血,達本窮源總一般。
此物何曾有定位?隨時變化因心意。
在體感熱即爲汗,在眼感悲即爲淚。
在腎感念即爲精,在鼻感風即爲涕。
縱橫流轉潤一身,到頭不出於神水。
神水難言識者稀,資生一節由真氣。
但知恬淡無思慮,齋戒寧心節言語。
一味醍醐甘露漿,饑渴消除見真素。
他時功滿自逍遙,初日煉烹實勤苦。
勤苦之中又不勤,閑閑只要養元神。
奈何心使閑不得,到此縱擒全在人。
我昔苦中苦更苦,木食草衣孤又靜。
心知大道不能行,名迹與身爲大病。
比如閑處用功夫,爭是泰然修大定。
形神雖曰兩難合,了命未能先了性。
不去奔名與逐利,絕了人情總無事。
決烈在人何住滯?在我更教誰制禦。
掀天聲價又何如?倚馬文章非足貴。
榮華衣食總無心,積玉堆金得何濟?
工巧文章與詞賦,多能礙卻修行路。
恰如薄霧與輕煙,閑傍落花隨柳絮。
飄渺浮游天地間,到了不能成雨露。
名與身兮竟孰親?半生歲月大因循。
比來修煉賴神氣,神氣不安空苦辛。
可憐一個好基址,金殿玉堂無主人。
勸得主人長久住,置在虛閑無用處。
無中妙有執持難,解養嬰兒須藉母。
緘藏俊辯黜聰明,收卷精神作愚魯。
堅心一志任前程,大道於人終不負。